乌岩坑：“楔”在他乡的梦幻之地

作者：朱葵阳

　　所谓“飞地”，民间又叫“插花地”，原指某国的一块土地“跑到”另一国中，比如美国的阿拉斯加州，就是远离本土，完全被加拿大所包围的美国土地。而义乌就有这样两块飞地，一块在东阳境内的乌岩坑，一块在浦江境内的仙坪，它们完全被周边县市的土地所包围，形成一个奇特的人文地理现象——飞地。

走进“义乌飞地”之——
乌岩坑：“楔”在他乡的梦幻之地

　　乌岩坑，就是义乌“楔”在东阳境内的一块飞地。义乌史料记载：乌岩坑，义乌飞地，1982年有23户人家、总人口53人，有陈、曹、楼、张等几个姓组成，山民不像现在一样居住在一起，而是如珍珠般一样，一家一户散落在乌岩坑郁郁葱葱的山林中。9年之前，这里的山民响应政府下山脱贫的号召，从乌岩坑搬到义乌的江东尚仁村的边上，组成了金星村，回到了义乌的怀抱。

　　春日的早上，汽车沿稠佛公路在徐村的地方向东方向行驶20多公里，就进入东阳县境，来到东阳画水镇的方朱村，然后拐入一条路面坑洼的机耕路，在山路上前行约5000米，一个小时的汽车、步行以后，终于来到了蒸笼山脚下，就到了东阳境内的义乌飞地——乌岩坑。据说，乌岩坑过去的名字叫乌鸦坑，说山上的石头如乌鸦那样的黑色，后来感觉到这个名字不好听，所以将乌鸦坑改为乌岩坑。

　　居住在这里有70多年的山民、今年85岁的老人陈锡金告诉记者， 1956年，乌岩坑村里成立高级社，村里的支部书记江荣喜是全国劳模，两次受到毛主席的接见，虽然过去乌岩坑一直属于东阳管辖，但是江荣喜对义乌情有独钟，于是他一个人来到当时的金华地署，要求把乌岩坑划到义乌，地署考虑到江荣喜的特殊身份，就同意了他的要求。

　　接近山谷中的乌岩坑，首先迎接我们的是四只狗，接着是一个70多岁、精神抖擞的老人，这是这里最后是一位居民，整个村庄已经没有其他的人。这时，记者才看到隐蔽在树林里的房子，那些错落有致的旧房子，散落在山谷中的沟沟坎坎中。房子大都大门敞开，有的房子里寂寞地生长着野草和盛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山花。乌岩坑生产队的集体房子上的五角星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，一个备战备荒年代的圆锥型的粮仓分外醒目，房子斑驳的墙面上还有着文字的记录。山谷非常的长，土地约略有600亩之大，经过9年的荒芜，这里水陆植物错杂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风景，带着泥土气息的田野芳香沁人心脾。

　　“天苍苍，野茫茫，风吹草低见牛羊”，仿佛是乌岩坑飞地的写照，虽然生机盎然的闲花野草中没有牛羊，却有蜂鸣蝶舞，鸟儿成群，鸟啼不休。山谷浓密的樟树和散落在闲花野草之中的梓树、构树、梧桐、樟树等恣意生长，那些团状的、伞状的、穗状的、红的、黄的、白的、知名不知名的花草，姿态迷人，错落有致。飞地弥漫在生态完整的氛围之中，“野草之美”、“野郊之趣”是自然造化之功，真应了管子的一句话：“人与天调，然后天下之美生。”飞地中一年四季的景观因飞雪、骤雨、迷雾、初晴而声、光、影变幻莫测，因树木、花草的荣、枯而色、态轮回。初春，叶柔软，花盛开；盛夏，树浓荫，草茂密；金秋，叶金黄，色灿烂；严冬，落叶，枯草更见自然本色。不经意在草丛中发现一堆已腐朽的圆木、几把生锈的断锯以及倒塌的操作台架，使人生出一种“怀旧”的情绪。废墟中记录着曾经无数个山民奋斗的故事，使人想起那隆隆的机器声，那些缄口而宁静地躺在地上的圆木、断锯、残垣，保留着最后的尊严，它们所表现的时代精神是不可能再重现的，它们是一段历史，一种文化的记载。

　　从方朱村通到乌岩坑的一条通山公路正在建设之中，义乌一位姓孙的老板承包了这块有着人类活动117年历史的土地，准备在这里开发成休闲的山庄，要把这里成为义乌在外的“大使馆”，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。此时此刻，我想起了一位朋友曾对我说，正因为闭塞，才保留了原始的文明。回来之后的几个晚上，我在夜深人静之时，心中会隐隐浮现出蓝天下，碧水东流，树影绰绰，芳草萋萋的片段，我于是想起了庄子的话：“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。”